一百四十八、不准哭鼻子
挺信任大师兄我的……所以在码头,你让六郎带人回大孤山找我,你果断转头去追船,将计就计守在冒牌货身边,想看看背后之人,费此心机,到底在剪彩礼设下了什么阴谋,再一举捣灭,是吗?”
面对大师兄的追问,谢令姜没有点头,也没有摇头,她眼睛盯着身前男子的脸庞问道:
“师兄不怪师妹?明明你还有可能正身处危险,可能后面还会被追杀,而我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你,在你身边缺席……”
她顿了顿,又默默垂目注视裙刀,福至心灵的添上一句:
“这种……不被对方重视的感觉,师兄心里没有一丝难受吗。”
欧阳戎不再手扶玉质刀柄,而是两手扶在白檀刀鞘上。
他正襟危坐,两眼宛若星辰般明亮,看着她。
这些时日经常坐屋顶守夜到天明的谢令姜觉得,面前这双明眸更像黎明前青黛天幕上的启明星。
欧阳戎朝谢令姜轻声说:
“师妹,说心中没有一丝失落,是假的,但我更多的还是理解与开心,这也是真的。
“我理解师妹当时做出的抉择,很开心你没有被感性冲热头脑,转身无济于事的去找我,而是懂得冷静思考局势,选择去追上船,监视在冒牌货身边,保护沈大人他们。
“你若是选择了前者,我反而会难受生气……
“所以现在,我真的很开心,师妹,你真的长大了。”
欧阳戎叹了口气,脸上露出些笑容。
谢令姜怔怔注视着大师兄有些欣慰的表情,她忽问:
“那万一呢,万一你路上又遇到了危险,万一正是因为我没第一时间转头去找你,守在你身边,导致大师兄你还是被歹人杀害了……
“我做出那种所谓的理智抉择,师兄也开心吗,也希望我这么选?”
欧阳戎一愣,低头握了握刀鞘,紧了紧,唇也紧抿了下。
他垂眸认真道:“师妹知道是什么答案。”
是的,谢令姜知道答案,但是她还是问出来了。
有时候,无意义的废话,并没有让世界变得更愚蠢,而是变得更复杂。
谢令姜沉默间隙,欧阳戎蓦然抬头,满脸灿烂笑容,朝她道:
“万一我死了,你更要头不回的去追船,不准哭鼻子,昨日如此,今日如此,明日也是如此,明白吗?”
谢令姜瞧见,面前男子正手指着车窗外折翼渠与狄公闸的方向,他一脸认真的说:
“你要好好去保护好咱们的未竟之事,这不仅是师兄我未竟的事业,也是你的未竟之事,还是六郎、阿山乃至于所有致力于龙城治水之人的未竟之事。
“它应当,且本就比我更重要。“哪怕我死了,走了,不在这个世上了,只要赈灾营还在,狄公闸还在,折翼渠还在,龙城百姓们还在依靠着它们丰衣足食,劳动创造,生生不息。
“那么你家大师兄我就依旧还在,永远都在这里,而不仅仅只是衙里那本大部头县志上随手带过的一笔,几滴墨水。”
在黑暗车内依旧红衣如火的谢令姜张了张嘴,愣愣看着面前笑容阳光灿烂的大师兄。
她良久无言。
忽转头看了一眼马车外头顶的夜空。
今夜月淡星隐,天幕漆黑一片。
可想而知,即使是到了明早清晨,她登上屋顶守夜,可能也见不到启明星了。
然而谢令姜却觉得不是这样。
它就在眼前。81Zw.ćőm
不多时。
“师妹?”
马车“晃铛”一声停驻后传达给车上之人向前倾身的惯性,还有大师兄的呼唤声,唤醒了后半程都脸色出神的谢令姜。
“啊。”她恍然回神,嘴里应了一声。
欧阳戎瞧了瞧俏脸略呆的小师妹,不禁失笑:
“到地方了,你在走什么神呢,快下车,先回去休息下。”
鹿鸣街上,柳阿山驾驶的马车停在了苏府无石狮子的低调大门前。
“哦。”
谢令姜张望了一眼外面,没有动身,转头问:
“那师兄你呢?晚上是不是还要忙,我不走,陪你,我不能再疏忽了,在外面要保护师兄安全。”
欧阳戎无奈,想了想,他看了眼已然成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