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15 信念崩塌 (二合一)
的“老朽”,满朝文武实则没几个站在自己这边,让整个弹劾行为虎头蛇尾,变得犹如笑话一般。
何文渊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,他更无法理解杨鸿泽这种意志坚定之人,会向沉忆辰低头认错。当得知《认罪疏》消息的第一时间,他就抛下了正在议事的乐恽、俞士悦等人,急匆匆的赶往了杨府。
相比较礼部尚书何府的富丽堂皇,杨鸿泽哪怕担任内阁大臣也有数个年头了,府邸依然仅仅只是一间仅有二进的简朴四合院。
此时府中的杨鸿泽没有身穿官员常服,而是一件非常普通的文人青衫,站在前厅面前迎接着何文渊的到来,整个人的神态气质仿佛有一种如负重释的轻松。
“未曾远迎,还望大宗伯莫见怪。”
杨鸿泽拱了拱手,朝何文渊致歉了一声。
后者脸上神情却充斥着一股愠怒,开门见山就说道:“杨中堂,你乃百折不屈之辈,为何会向沉忆辰这种佞臣妥协屈服?”
面对何文渊的质问,杨鸿泽并没有太多的意外,他知道对方上门来定然是为了谈论《认罪疏》一事,于是乎平静回道:“大宗伯,晚辈与沉中堂乃政见不和,并非质疑其私德操守,佞臣一词还恕不能苟同。”
如果说杨鸿泽向沉忆辰低头屈服,就已经让何文渊足够意外,那么现在还帮着对方辩解,着实有点让人惊掉下巴的感觉。
要知道杨鸿泽乃沉忆辰的死敌,从双方入仕的那一天起就旗帜鲜明的扳倒对方,现在却完全改变的态度,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?
“杨中堂上疏的沉忆辰七宗罪,可谓是句句箴言,哪一点都够得上权臣行径,称之他为有何不可?”
“本官着实不解,杨中堂你怕什么?”
何文渊想不到别的理由,那么唯一能解释的通地方,就是杨鸿泽遭受到了沉忆辰的威胁。当初工部尚书石璞乞骸骨致仕,某种意义上就是把柄被拿捏,不得已用还乡换个体面的终结。⑧①ZW.ćőm
可问题是杨鸿泽为官这些年,一不畏权势,二不贪钱财,三不近女色,沉忆辰能拿捏住他什么把柄,难道说又是宗亲族戚惹出来了什么麻烦?
“晚辈不是怕,而是意识到自己错了。”
杨鸿泽依旧从容不迫,当抛下了与沉忆辰的政见不和,用旁观者的姿态去审视对方的执政理念,他剩下的只有敬佩跟惊叹。
沉忆辰看穿了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的本质,想要扭转百姓任人鱼肉的本质,那么就得限制住前两者的权力。杨鸿泽已经隐约意识到,沉忆辰的清丈田亩仅是第一次,下一步会朝整个士绅阶层下手!
“错了?”
“难道任由沉忆辰把持朝政,做着与民争利之事,就是对的吗?”
何文渊感觉杨鸿泽简直疯了,沉忆辰一举一动都充斥着离经叛道,充斥着逾矩跟僭越。身为捍卫传统的儒生文人,杨鸿泽就应该与自己一同批判跟阻止这种行为,怎能向佞臣认错!
“大宗伯可否看过沉中堂的《公仆疏》。”
“看过,简直是一派胡言!”
不说这个还好,一提起沉忆辰的《公仆疏》,何文渊心中的愠怒立马就升级为盛怒。
这篇文章简直就是妖言惑众,让士大夫成为泥腿子的仆人,那跟颠倒纲理伦常有什么区别,哪怕就是先秦礼乐崩溃,也没有到沉忆辰这种程度!
对于何文渊的怒斥,杨鸿泽脸上却流露出一抹嘲弄的神情,他仿佛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。
“大宗伯,《公仆疏》真的是一派胡言吗?”
“晚辈错就错在,没有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民,谁才是汲取民脂民膏的祸害。沉中堂的清丈全国田亩一旦成功,称之为功盖千秋都不为过,后人将时代铭记。”
“相反如若晚辈阻止成功,定然会被钉在耻辱柱上,成为千古罪人!”
说罢,杨鸿泽躬身朝着何文渊请求道:“晚辈斗胆,还请大宗伯在此次弹劾上收手,沉宫保他做的没错,错的是我们。